
得,聊聊我那张价值84万的欠条吧。
现在这玩意儿就搁我抽屉里,薄薄一张纸,我总觉得比我这个人还沉。
这哪是欠条啊,这分明是我去年“最佳傻缺”的获奖证书,上面没写字,但我仿佛能看见一行烫金大字:韩女士,恭喜您,成功将自己从一名月薪一万五的金牌月嫂,升级为负债累累的“网贷达人”。
这出戏,要是没有那张显示着2100多万余额的银行卡截图,估计早早就剧终了。
现在一闭眼,我都能想起那一家子人,个个都是天生的演员,演技浑然天成,就差一个奥斯卡小金人送到他们那租来的“豪宅”里了。
去年我从郑州屁颠屁颠地跑到浙江湖州,一脚踩进去的时候,真以为自己祖上积德,撞上了泼天富贵。
雇主一家人,言谈举止都透着一股“钱是王八蛋,花完咱再赚”的松弛感,说好的一万五月薪,我上岗第一天,人家眼皮都不眨就甩过来5500块,那感觉,好像在对我说:妹子,上船吧,跟着哥,保证你后半辈子吃香喝辣。
结果呢?
这5500块就是我这趟豪华邮轮的船票,开船之后,全是茫茫大海,再也没见过岸。
好日子撑死就一个月。
第二个月开始,剧本就来了。
家里那位奶奶,绝对是戏骨中的战斗机,眼眶说红就红,跟我拉家常似的,说她那个在上海刚买了豪车豪宅的“男朋友”,因为出手太阔绰,被经侦给盯上了,等着一大笔钱去“捞人”。
这剧情,说实在的,比八点档的家庭伦理剧都烂俗,可架不住人家演得真啊,眼泪说掉就掉,那叫一个梨花带雨。
打那天起,我们家的工作重心就从怎么带孩子,转移到了怎么“筹钱救人”。
那氛围营造的,搞得我都以为自己不是来当月嫂的,是来参加什么拯救英雄的众筹项目的。
为了彻底把我拉下水,他们不动声色地亮出了终极王牌——那张彻底摧毁我智商的手机截图,银行卡可用余额,两千一百多万。
就是那串数字,像一把万能钥匙,“咔嚓”一下,把我脑子里所有叫“理智”、“怀疑”的锁,全给捅开了。
人的善良啊,有时候真就是一种自我催眠。
你明知道前面可能有鬼,但总架不住心里那个小声音跟你说:万一呢,万一人家真遇上坎儿了呢?
更何况,那可是传说中的“千万富豪”啊,人家过的日子,可能就是这么跌宕起伏。
于是,我就这么从一个等着发工资的债主,特顺滑地,变成了他们的“应急钱包”。
我自己的钱,我厚着脸皮跟亲戚朋友借来的钱,就像倒进一个无底洞里,连个响儿都听不见。
等我被榨干到连裤兜都掏不出钢镚儿的时候,他们甚至开始手把手地,一步步教我怎么开通网贷,怎么在各个平台上借钱。
那表情,那语气,温柔得像是在教我怎么发家致富。
这事儿你说讽刺不?
我一个靠体力挣钱的劳动人民,最后搞到要去借高利贷,反过来“供养”一群开着路虎、住着“豪宅”的体面人。
他们甚至还给我演了一出“卖路虎还债”的苦情戏,结果车没卖成,倒又用什么手续费、打点费的名义,从我这儿刮走了十几万。
你知道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什么吗?
是小区物业保安大哥的一句话。
那天我实在熬不住了,魂不守舍地去问保安:“大哥,这家人到底什么来头啊?”
保安大哥正喝着茶,抬头瞥了我一眼,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:
“租的。”
就这两个字,像两颗子弹,“biu”一下,把我心里那座用幻想和侥幸搭起来的宫殿,给轰成了渣。
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岸上,想伸手拉一把不慎落水的大人物,搞了半天,原来我俩都在一个坑里,只不过,他们是挖坑的,我是负责往下跳的那个。
今年八月,我报了警。
对方倒是光棍,在警察局里还了我一万块,刷刷几笔,签了那张84万的欠条,还拍着胸脯说月底一定解决。
然后,他们一家人就上演了一出现实版的“人间蒸发”,集体跑路去了上海,电话不接,微信拉黑。
这事儿发展到今天,其实已经不单单是我个人的“郑州女子被骗案”了。
它就像个放大镜,把这个社会对财富的畸形崇拜照得一清二楚。
为什么我们会这么轻易地相信那些符号?
豪车、豪宅、一张不知道P了多久的银行截图。
因为在我们的潜意识里,这些东西就等于“信誉”。
骗子们比谁都懂这个道理,他们精准地利用了这一点,为我们这些普通人量身打造了一个又一个看似完美的“杀猪盘”。
想想现在网上那些拼单的名媛,租个法拉利,拼个下午茶,不也照样能把人唬得一愣一愣的吗?
这套路,和骗我的那家人,本质上没啥区别。
如今,我就捏着这张欠条。
它时刻提醒我,成年人的世界里,为你量身定做的坑,可能比机会多得多。
我现在倒不怎么恨他们了,就是有点好奇,用着从我这儿骗去的八十多万,他们在上海租的房子,应该比湖州的更气派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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